警报声、呼喊声,全被程澈甩在了身后。
他的整个世界,只剩下窗外那个诡异的微笑,和那片空无一物的地面。
不是幻觉!
程澈的身体比大脑反应更快,他撞开面前阻拦的护士,像一头发狂的公牛冲出了病房。
他没等电梯,一脚踹开安全通道的防火门,沿着水泥楼梯狂奔而下。
皮鞋踩在台阶上发出“咚!咚!咚!”的闷响,每一下都像是砸在他自己的心脏上。
三层楼的高度,他只用了十几秒。
当他一把推开住院部沉重的大门,冲进午后的阳光里时,整个人却僵在了原地。
院子里,空空荡荡。
几个病人在护工的陪伴下散步,一切平静得让人心头发慌。
那个穿着蓝色工作服的清洁工,和他那辆装满落叶的小车,彻彻底底地消失了。
程澈站在阳光下,后背的冷汗却浸湿了衬衫。他第一次意识到,自己面对的,可能根本不是“人”。
那是一个能随意抹掉自己影子的怪物。
夜,像化不开的浓墨。
程澈开着车,在城市的立交桥上绕了一圈又一圈。
他不敢回家。
那个没有影子的怪物,会不会就藏在他家楼道的某个阴影里?
刘法医临死前那张因恐惧而扭曲的脸,和窗外那个平静的微笑,在他脑中交替闪现。
引以为傲的刑侦逻辑、无往不利的未来记忆,在那种无法理解的力量面前,脆弱得像一张纸。
首到凌晨三点,身体的疲惫终于压倒了精神的紧绷。
他拖着灌了铅的双腿,回到了自己的公寓楼下。
一步,一步,挪到家门口。
他掏出钥匙,手伸向锁孔,动作却猛地停住。
门,虚掩着,留着一道指头宽的缝。
一股熟悉的茶香从门缝里丝丝缕-缕地飘了出来。
是他珍藏在柜子里,轻易不舍得碰的那罐大红袍的味道。
一个念头在程澈脑中炸开,让他西肢百骸都凉了下去。
他缓缓地,用尽全身力气控制着肌肉,不发出一丝声音,推开了门。
客厅的灯亮着。
一个男人,一个看起来再普通不过的中年男人,正坐在他最喜欢的单人沙发里。
那人穿着一身合体的灰色休闲装,戴着金丝眼镜,斯文儒雅。
他的面前,正是程澈那套宝贝的紫砂茶具。
沸水冲入壶中,白色的水汽袅袅升起,将那人的面孔衬得有些模糊。
他就是白天那个清洁工。
那个没有影子的怪物。
他身上没有任何武器,甚至没有任何攻击性,但程澈却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危险。
那是一种非人的,仿佛来自另一个时空的古老气息。
“回来了?”
男人抬起头,隔着蒸腾的雾气看向门口的程澈,温和地开口,像个在等晚归家人的长辈。
他提起茶壶,给对面的空杯里斟满了茶汤。
“尝尝?你这茶,不错。”
程澈没有动,他站在玄关的阴影里,全身的肌肉都绷紧了,像一张拉满的弓。
男人似乎并不在意他的戒备,自顾自地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
“程支队,别那么紧张。”
他呷了一口茶,发出一声满足的轻叹。
“你的出现,是个很有趣的变量。比你父亲有趣得多。”
他放下茶杯,语气里带着一丝淡淡的惋?惜。
“你爸那个人,太犟。为了一点点所谓的真相,非要往石头上撞,拦都拦不住。”
“可惜了。”
每一个字,都像一根钢针,狠狠扎进程澈的心脏!
他知道自己的重生!
他承认了,父亲的死,就是他干的!
男人玩味地继续开口,声音里带着猫捉老鼠般的戏谑。
“你身上那股‘未来’的味道,很特别,很新鲜。就像没开封的新茶,闻着就让人想尝尝。”
他看着程澈,笑容温和,话语却残忍到了极点。
“但未来嘛,是可以改的。就像一条河,你以为它会流进大海,我却能让它拐个弯,流进沙漠。”
“就像我当年,改写了你父亲的命运一样。”
程澈强迫自己从巨大的震惊中冷静下来。
他从阴影里走了出来,一步步,走到那个人的面前。
他盯着对方那双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