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局,重案一组。
办公室的门,像是被一头史前巨兽撞开,年轻刑警小刘带着一身冰冷的雨水和滚烫的焦虑冲了进来,手里的卷宗湿了半边。
“程队!出大事了!”
程澈正靠在那张能躺平睡觉的老板椅里,眼皮都没掀一下,手里两颗盘得包浆发亮的文玩核桃“咔啦咔啦”地转着,声音懒洋洋的,像是刚从午睡中被吵醒。
“慌什么,天塌下来了?”
“比天塌了还麻烦!”小刘把卷宗“啪”地一声拍在桌上,声音都带着颤,“城西开发区那个卷了三个亿跑路的财务总监,找到了!不,是找到他的一部分了!”
程澈手里的核桃,停了。
“在市政排污管网的7号泵站,找到了他的左手。”小刘的脸白得像纸,“法医说,切割手法非常专业,像是用高压水刀处理的。我们怀疑,他不是跑路,是被灭口了!而且,他带走的不是钱,是一个加密硬盘,现在那东西,下落不明!”
一个简单的经济犯罪,瞬间升级成了碎尸、夺宝、黑吃黑的惊天大案。
“我们的人把下面翻了个底朝天,除了那只手,什么都没有。那地方跟个地下迷宫似的,几十年前的老防空洞和排污管交错在一起,图纸都不全。”小刘的声音里带着绝望,“程队,线索,全断了。”
程澈终于睁开了眼,那双总是带着几分倦意的眸子里,此刻却是一片不起波澜的深潭。他没有问案情,反而问了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
“那个财务总监,住的别墅区,上个月厕所堵过几次?”
小刘愣住了,大脑宕机了三秒:“啊?堵堵过两次,物业记录上写着,都是半夜,动静还挺大。
“呵。”程澈发出一声轻笑,那笑声里带着一丝冰冷的嘲讽,“一个身价上亿的金融精英,会让自家厕所堵得跟公共厕所一样?他不是在通厕所,他是在测试那条通往地狱的‘通道’,顺便看看‘管道工’的手艺怎么样。”
他拿起内线电话,首接拨给了技术科的王刚,按下了免提。
“王刚,你那个‘活体加密’的代码,有进展吗?”
电话那头,是王刚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的声音:“没有!它是个怪物!它在学习!我感觉它甚至快要有人格了!”
“那就别把它当代码。”程澈的声音很平,却像手术刀一样精准地切入问题核心,“你现在,立刻,把市政管道科过去五年所有超过八小时的维修记录,和那个财务总监家两次堵厕所的维修工名单,做个交叉数据建模。”
“什么?”电话那头的王刚和面前的小刘同时发出了困惑的声音。
“我要你,把‘堵厕所’这个行为,当成一个‘加密密钥’,把‘维修记录’,当成另一段‘密钥’。去碰撞,去寻找那个能同时解开这两把锁的,独一无二的‘人’。”程澈的语速不快,但每个字都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命令,“我怀疑,有人提前帮他,把下水道,修成了一条通往银行金库的‘量子隧道’。”
小刘和王刚的大脑,同时“轰”的一声。
他们感觉自己不是在办案,而是在上一堂来自未来的犯罪学课程。这种思维,己经不是逻辑,是魔法!
“还有,”程澈的目光转向小刘,“别傻乎乎地往下水道里钻了。去查那个财务总监所有的消费记录,特别是那些,看起来最正常,最没有疑点的。比如,他每天下午三点,是不是都会点一杯从不换口味的咖啡?他每个月,是不是都会给某个固定的慈善机构,捐一笔不大不小的钱?”
“魔鬼的交易,往往都藏在最光明的契约里。”
程澈挂了电话,整个人重新陷进椅子里,刚准备闭眼,法医中心的内线又响了。
是张丽,声音里带着一种科研人员特有的挫败感:“程队,那个十年前的白骨案,还是没头绪。我试了所有常规方法,死者的身份信息,一片空白。”
“dna会降解,但元素不会。”程澈揉了揉太阳穴,感觉自己的“咸鱼时间”正在被无情地压榨,“骨头会说话,只是你没找对翻译。”
“翻译?”
“稳定同位素溯源技术,听过吗?考古队拿来给几千年的木乃伊确定老家的玩意儿。”程澈打了个哈欠,“骨骼里会沉淀人一生中接触的各种微量元素,这就是他的‘元素护照’。。我敢打赌,你能把他生前爱吃哪家面馆的葱油面都给查出来。”
程澈的语气随意得像是在说“今天天气不错”,但听在张丽耳朵里,却不亚于一道惊雷。
她感觉一扇新世界的大门,被程澈用一种近乎粗暴的方式,一脚踹开了。
“我我马上去申请同位素质谱仪的使用权限!”张丽的声音里带着一种被点燃的狂热。
“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