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砚尘像是没听见。
黑暗中男人的背影带着黯然远离。
顾远的人手脚麻利，已经在清理地上的血渍。
顾远对着两人说：“这儿交给我。”
苏酥把车钥匙递给了“你开我车去医院。”
她说完便急匆匆跟上去，“沈砚尘。”
“沈砚尘。”
苏酥跑了两步，心脏跳得厉害，全身发麻，呼吸开始困难。
她半蹲下身，看着缓缓开动的车子。
沈砚尘头也不回地坐进车里，他眸光看向后视镜里的身影。
搭在方向盘上的手攥成拳。
她可以为了韩北毫不犹豫地离开他。
他连碰都不舍得碰她，她却可以为了别的男人抽烟喝酒，把自己弄病。
他以为她只是被宠坏了，爱玩。
自己只是她的一个玩物，就算被玩腻了丢了，那又怎样，毕竟曾经喜欢过。
可是最后发现，他在她那儿，什么都不是。
她护着别人的样子，那种紧张和担心……
薄唇勾起一抹冷笑，垂眸满是低落。
他还惦记什么？执着什么？
看着后视镜里缩小的人影，他的那颗心一分分往下坠。
彻底坠下去也好，就不再有期待了。
于任何人都是解脱。
停了很久的苏酥，突然站起身往这边跑来。
男人的脚不受控制地去踩刹车。
沈砚尘，不许再犯贱。
他踩下油门，车子飞驰出去。
在转弯处，苏酥突然转了方向，从花池旁跳过去，挡在了车前。
急促的刹车声，发出巨大声响。
沈砚尘低声怒骂了一句，摔门下车，“你不要命了？”
车灯打在她的膝盖上，双膝泛红挂着血。
那双漆黑深邃的眸子一紧，他快步走过去，一脸紧张地蹲下身去看。
确认是沾上的血渍后，他伸手抹了把，想要给她擦干净。
伸手才发现自己手上全是血。
“沈砚尘～～。”苏酥声音带了哭腔，跪下身去拉他的手查看。
柏油路面，她细皮嫩肉的，要是跪下去还真得去层皮。
男人一把扶住她的胳膊，手臂往外轻轻一推，把人推开一步。
苏酥目光还在他的手上，“我送你去医院吧。”
“不需要。留着你那点感情去心疼别人吧。”
苏酥握住他开车门的胳膊，“你喝酒了，不能开车。而且你有伤口。”
男人深邃的眸子浅眯，嘴角勾起冷讽的笑，“苏酥，是不是每个男人你都要关心一下？来者不拒是吧？”
“当初你不是爱他吗？不是喜欢上他了吗？怎么被他甩了，寂寞。你现在还真是不挑啊，够不到韩北，韩北养的狗你也不放过。”
苏酥眼眶和鼻尖酸涩，眼泪盈满泪眶，她看不清他的背影。
他收回目光，声音幽冷，咬了咬牙，“找别人玩去吧。”
沈砚尘没有等来她的怒和反驳。
她语调喃喃，“你如果不想见到我，我把你送到就离开好吗？”
男人眉心紧拧，攥成拳的手紧了几分，伤口不断崩开，血一滴滴落在地面上。
“你听不懂人话是不是？”
苏酥擦掉眼角的泪，“我只是担心你。”
他冷哼一声，“你担心的人还真多。我是该夸你多情还是夸你仗义？刚扑上去救了别的男人，现在又装模作样地来关心我。”
“我不是你的那些狗，招招手就乖乖走。”他甩开她的手，“苏酥，你算盘打错了。”
他自己知道，他就是。
苏酥极力压抑自己的哭腔，努力地平复情绪和他解释，“当初的事情是我的错，你恨我。拿着别人的错惩罚自己，不值得。你自己叫个代驾。”
她每一次转身离开，都不会有任何的犹豫。
一如既往地决绝。
沈砚尘一把攥住她的胳膊，他的双手握住苏酥纤瘦的肩膀把她抵在了车身上。
对上她那双含泪委屈的眸子，他眼底的深邃和伤痛一点点散尽。
用了很久才对她挤出的一点怒和怨，也在她的眼泪中消失。
他嗓音沙哑，带着颓然，“你为什么要拦我的车？”
他手上的力道松了些，手臂垂下去，“为什么？为什么韩北在你心里那么重要？重要到他身边的一条狗你都要护着？”
她的泪滚落到脸上，砸在他的手背上，与血融合，“不是因为他。我不想你有事，我怕你受伤。”
他像是在赌气，没了怨气，“所以就用你自己护着他？那一拳下去，你知道你这张脸会是什么样？”
“可是你没有打下去。”
看着她一脸骄傲的模样。
男人舌尖划过腮，“我是应该打下去，让你长长记性。”
眉目盈动，长睫轻颤，“沈砚尘，你为什么打他？”
“我打人从来不给理由。”
苏酥咬了咬下唇，轻“哦”了声，“以后别这样了。”
捏着她手臂的力道消散，“心疼他？”
苏酥牵起他的手腕，“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