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絮儿重病初愈,当父亲的,说这话作甚。”
“老太太,姐姐是与姨丈玩笑的,您可别当真着急了。姐姐,您说呢?”高慧亲热地拉着她的手,随即捂着唇轻轻咳嗽两声,虚弱白莲花的样子。
南絮面带微笑,心中却一片寒凉。
高慧又故作姿态的说:“让姐姐笑话了,妹妹昨晚受了风寒,咳咳咳……”
南絮不着痕迹地把高慧的手扒拉开,“慧儿又忘了,你该唤我表姐的。”
“姐姐……”高慧抿着唇,描着精致妆容的脸,双眸盈盈如水,拿着手绢捂在嘴角,可怜兮兮的望着她,视线却是落到了南见闻身上。
“昨儿才说清楚了辈分,表妹也答应了,怎地今日就忘了?”南絮不着痕迹地勾了勾唇角,淡笑着:“看来慧儿表妹当真是病得糊涂了,脑子也不清楚了,答应的事情转头就忘了,你这般行事,要是让有心人看见听见传出去,岂不是让父亲处于不顾礼法,热孝纳妾?是让世人认为父亲让亡者灵魂不安宁?对皇家颜面的蔑视?是要陷父亲于不义?还是陷我宁远侯府于唾骂中?”
赵烟不着痕迹地抬头打量着南絮,她这两日变得不一样了,余光又瞥见南见闻默默疏远自己的动作,她的心顿时沉了下去。
片刻她收拾好情绪,恢复和善的面容,语气虚弱,“絮儿怎可说的这样严重来吓你妹妹,慧儿年纪还小,絮儿你就别计较了。”
南絮睥睨了她一眼:“哦?姨母,我没记错的话,高慧只比我小不到三个月。何来年纪小一说,我北渊律法量罪判刑是按照具体事实,可不是按照年纪大小划分呐。”
这番话属实不给他们一丝颜面。
高慧听完南絮这一番话,脸色更惨白了,杏眸含满委屈的眼泪:“姐……表姐,都是我的错,你别怪母亲,都是我的……呜呜……”
“你个混账!就算你妹妹,你表妹不懂事,慢慢的引导就是了,你何必吓唬她!”南见闻本来就不喜欢南絮,此刻就更不留情面的骂她。
南絮只冷哼,“父亲说的是,不过着教养引导之事,高家女还轮不到南家侯府来教。”
她腰背挺直,与南见闻对视,丝毫不示弱,一字一句,重重地咬着高家两个字。
南见闻被南絮这么一说,抿了抿唇,到底没再开口说话。
高慧捂着唇:“表姐的教导慧儿记住了,都是慧儿错了,表姐你别生慧儿的气好不好,呜呜,我知道错了……”可怜兮兮的说完又咳嗽了好几声。
秦氏淡淡地抬了抬眼皮,眼底望向南絮全是不满。
“慧儿!”
自幼习惯察言观色的赵烟,很敏锐地捕捉到秦氏的不满,立刻制止高慧,侧身脸上挂着笑意上前拉着南絮的手:“姐姐端庄得体,把絮儿教的可真是知书达理呢。絮儿也真是的,病才有起色,不在屋里好好歇着,巴巴儿的给老太太来请安,若是在招了风寒,老太太又该心疼孙女了。”
这是在警告她,还是提醒秦氏她这个孙女几日不来请安的事情?当真三言两语就挑起事端啊。
南絮不恼也不闹,面带笑意:“姨母说得是,姨母和表妹即使病得这般严重也不忘来与祖母请安,才真真的是有心了。”
秦氏自然也想起到清远寺数日,这还是南絮头一次过来请安,本来就不满,现下更是对南絮有意见,准备开口说点什么,就又听见南絮开口说。
“絮儿前几日在病中,又梦魇着,人都糊涂着,确实无法晨昏定省的来给祖母请安,自然,身为小辈,也怕将病气过给祖母,所以今日病一有起色就来给祖母请安。祖母最是疼爱小辈的,絮儿在病中,祖母本就替我担心,怎么还会怪罪絮儿不请安。”
她抬起头,眼睛明亮真诚,看着秦氏的眼神亮晶晶的。
瞧着南絮那样透彻真挚的眼神,使得秦氏心头如沐春风般,再回想到以往赵月在世时,也是这样,只要是病了都会挑贴身的婢女过来服侍,在看着眼前她的女儿这般做法,原来是怕她沾染了病气,这才叫贴心。想起赵月才是可心的人,可惜不在了,再想想自己以往因为其他人的挑拨随意对她发脾气,心里不由得一阵愧疚。随即说道:“你母亲向来是会教养孩子的,瞧瞧你母亲把你教养得多好,絮儿过来,来祖母这儿。”
老人家嘛,最是爱听吉祥、奉承话了。南絮视线不经意地划过赵烟,瞧见她分明快气炸了可却不得不压着怒气的样子,心里为自己鼓掌了一番。对着秦氏盈盈轻唤:“祖母可是太祖皇帝亲封的一品诰命夫人,自是皇天庇佑,可不能因为絮儿的病气折福了,那岂不是孙女的罪过了。”
说完话音未落,她还意味深长地瞧了赵烟和高慧一眼。
秦氏显然也注意到面色苍白的赵烟和时不时捂唇咳嗽,弱不禁风的高慧,眼底尽是不喜。若说对南絮不满,那对赵烟母女更是不满了。
秦氏转头看着南絮那亮晶晶的大眼睛,清澈透明,样子真挚,心里暖暖的:“絮儿身子当真无碍了?额头上的伤可得好好养着,可不能留下疤痕,等回了府里,祖母那儿还有盒端妃娘娘赐下来的万花凝露,保证絮儿日后还是那个天仙般的小美人。”
“絮儿就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