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夏季,天气像孩童般的脸极为善变,说晴便晴,说阴就阴。
上一刻天空还晴好无云,下刻就狂风大作,黑云漫天。乌云不断翻涌着,森白的闪电冲出大片乌云,好似要划破整个天空,是要将这天撕开,吞噬掉远处尚未来得及退下的夕阳余晖。
“轰隆隆——轰隆隆!”
一道闪电接着一道闪电劈开了黑幕。
躺在床上的女子,正值豆蔻年华,额上裹着的白纱沁出了层层猩红,因为汗珠而晕染散开来。她的身体还在颤抖着,头也不安地左右摇摆着;没有血色的唇开开合合;浑身不断地冒着汗珠,汇成小流没入枕巾、衣襟内,面色苍白如纸。
“不!不是真的!不要啊!”少女嘴里不停地喊着些什么。
“嬷嬷,小姐这般梦魇断断续续的很久了。这怎么办啊?”
晚秋端着的托盘上面,素色的青玉碗中装着漆黑的药汁,碗口上弥漫着丝丝白雾。
“嘘。”
常嬷嬷食指轻贴唇间,轻手轻脚地探身给床上女子掖了掖被角,摇摇头,指了指门外。
“小姐这般,怕是夫人突然的离世,过于沉重,你让厨房备些软糯的饭菜;我去禅房请清山大师过来瞧瞧。”
秋意立即点头,随即蹙眉,“清远寺中人来人往的,若我们都离开,若是有人不小心冲撞了小姐可怎好?”
“你这丫头,尽说什么浑话!这清远寺禅房乃是当年夫人捐赠银两修建而成。满京城谁不知这竹溪园,是夫人的私宅!”常嬷嬷没好气地瞪了晚秋一眼,又接着道:“还有,这园子和门口不是有小厮守着吗,瞎担心!你还不赶紧去?”
却不知她们的一举一动,却害了小姑娘……
前脚,常嬷嬷和晚秋各自离开,后脚一团黑色身影便立刻进入房间,动作利落,眨眼的功夫,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
倏地 ,燃起了半边天的,要将这人间染红。这火就像是要将这大千世界都吞噬到其中。
火中被燃烧着的尸体,散发出阵阵尸臭;还夹杂着房屋、花草树木、油漆的焦灼味道,许多混在一起的腐败味道粘稠得令人作呕。
镜中月,水中花……
“南絮,你这个贱人!你这个扫把星,你睁开眼睛看看,他们之所以会死,都是因为你!你生来就是个克星,克死身边所有人!”
“都是因为你!”
“因为你!”
“……”
床上女子,眉头紧蹙,浑身颤抖着,连带着额上白纱沁出的鲜血在汗液上氤氲开来,显得无比的刺眼;毫无血色的朱唇不断地开合着。
“不,不是!不是我,不是——”
随着惊呼结束,女子瞬间直身坐起来,突的睁开眼,凌厉的眼神好似利剑出鞘,眼底尽是冷冽。
短暂的回神后,快速地向周围打量着,古朴不失雅致的房间,丝丝檀香传入鼻尖。视线落到站在床边男子的身上,眼眉之间微蹙,眸子中蹦出杀意,语气凌厉,“你是谁?”
“哟~真是个惹人怜爱的、天仙儿般的美人儿呐,啧啧啧,只是可惜咯……。”站立在床头的男子搓着双手,眼中充满着令人作呕的贪婪之色。
男子只要一想到是表妹的交代,还有那日后当上郡马爷的富贵荣华,众人巴结、耀武扬威的模样,他脸上笑意越发掩饰不住,然后快速地朝着床上的女子扑过去,“小美人儿,哥哥来疼你、爱你了~”。言语中透露的轻浮!!!
黑影快速地向自己扑过来,南絮来不及多想,顺手抄起床头边的香炉,手指微动,控制着香炉在手中的力道,精密地计算着角度,抬手,迅速砸向那人,而后只听见一声痛彻心扉的嘶吼。
“你,你……”王宝煜双手死死捂着下身,疼的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南絮斜睨了他一眼,面色冷沉,脑子迅速的思考着什么。
王宝煜?哼!前世她在清远寺时,正是因为被他王宝煜深夜潜入房中,因此给家族蒙羞,让祖母不悦,被判行为不检,勒令她不得不在清远寺修身养性半年,甚至连母亲的最后一面都没见上,包括葬礼都没能参加。
南絮脑子一边快速的回忆,一边看向趴在地上的王宝煜,眼中更是带着杀气:“谁让你来的?”
瞧着南絮那煞人模样,王宝煜原本疼痛的身体多了一层恐惧,“你,你想干什么?”
“谁让你来的?”南絮语气冷硬,杀气弥漫,抬脚狠狠地踩在他的下身,轻轻来回碾压。王宝煜的脸色毫无血色。只能痛苦的呻吟着,只可惜竹溪园的下人和周围的僧人早已经被事先打点过,他就算叫得再厉害都不会被人听见。
“还不说?”南絮轻轻的笑出声,却让王宝煜觉得头皮发麻。眼瞧着她抬脚朝着自己的下身再来一脚,他赶紧全身蜷缩着,“我说,我说!别踩了!要废了啊啊啊啊啊啊……”
南絮目光冷凝,斜眼,淡淡的看着王宝煜。
“是高慧,是我表妹高慧!”王宝煜实在害怕那撕裂般的疼痛,语气急促,生怕说慢了一点。
“呵!”南絮轻叹一声,浓浓的自嘲味道。
紧着又哈哈大笑起来,可这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