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料之中的粉骨碎身并未出现,齐悠悠落入了温暖的怀抱。
熟悉却又遥远的香气萦绕在侧,她鼻尖一酸,竟有些想哭。
可到底还是手不对心,口也不对心。
动作粗鲁的推搡着“救命恩人”,神情刻薄的怒斥,“姑奶奶就是摔死,也不要你这假惺惺的人来救。”
她踉跄着挣脱温暖的怀抱,后退数步,双目赤红的瞪向安朔,这人双颊绯红,周身弥漫着浓郁酒香,离他约莫两三米之地有一个破碎的酒坛,酒液淅淅沥沥的往下淌着。
“你竟然喝酒?你因她而喝酒?!”齐悠悠的声音变得尖锐,恶狠狠地瞪着他,想将他绯红的脸瞪出个血窟窿。
他都不曾因自己喝酒,却为了个认识几日的女子买醉,可恶!
安朔该是真的醉了,摇摇晃晃的朝她走来,嘴里嘀嘀咕咕的,“你不是在山下吗?怎么回来了?是饿了吗?看看,离了我,你连饭都吃不饱。”
“安朔!”她气得差点暴毙,取出随身利器护在胸前,出言警告,“你不许过来了,就站在那儿,一步都不许动。”
安朔像是失了灵魂的提线木偶,笔直的朝利器上撞去,“扑哧”利器没入心口,他却并未停下,扶住齐悠悠颤抖的双手,将她紧紧纳入怀中,宽厚的手掌怜惜的拍抚着她的后背,“我一直想抱抱你,我如愿了,让我多抱一会儿好不好?”
大口大口的血不断从他的嘴里喷涌而出,染湿了齐悠悠的肩头。
她整个人都在颤抖,听着那人的呼吸都重了起来,只觉嗓子火辣辣的疼,颇费了些力气,才吐出支离破碎的话来,“安朔,你想抱谁?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安朔的意识渐渐变得模糊,脱口而出的话却铿锵有力,“欢颜,你是命欢颜!”
齐悠悠呼吸一滞,一道晦暗不明的光在她眼里转瞬即逝,双手猛的发力将他推了出去,“我是齐悠悠,不是命欢颜,不是……”
安朔捂着胸口,狼狈的瘫倒在地,豆大的汗水混着血水糊在一块儿,他埋着头,用力的咳嗽起来,大口大口的血跟不要钱似的往外喷,刺目的红,灼伤了齐悠悠的眼。
分明受伤的不是她,可她的心却很疼,疼得喘不过气一样。
安朔吐了好一会儿,脸色苍白如纸,不在意的抬袖抹去嘴角脏污,淡淡道:“原来是你啊……你不是想我死么?来吧,我不反抗……随便你是想要切片,还是剁骨……”
话落,他席地而卧,轻轻阖上了眼。
梦寐以求的事即将达成,齐悠悠却浑身一震,那些被深埋于心底的零星记忆,叫嚣着灌入脑海,化作利斧用力的劈砍,抽丝剥茧出过往的甜蜜。
口口声声要恩断义绝的是她,取人性命的是她,刀都攥在手里了,刺不下去的也是她。
嘴巴张张合合的却发不出声来。
那人蜷缩着身子又呕了好大一口血,生命在慢慢流逝。
她看得双目猩红,终于能嘶哑着吐出几个破碎的音节,“我不喜欢趁人之危……下,下次我再找人取你狗命……告,告辞……”
双脚发颤着往后退,每一步都疲软得像是随时要倒下。
“咳,你不来吗?那就由我来吧……总归是要让你如愿的……如你的意……如我的意……”
“什,什么???”安朔的声音过于淡漠,阵阵寒意涌上齐悠悠的心头,她顿了一下,便拔腿拼命地往前跑,撕心裂肺的吼声接踵而至,“不要!!!”
可,一切都太迟了……
拼尽全力的一掌,毫不留情的拍在血迹斑斑的胸口,轻微的闷哼传来,如黄沙扬在风中,都散了。
看着那片触目惊心,齐悠悠心里害怕又无措,双腿疲软的跪下,只能借助双手的力量爬到他的身旁,轻轻的摇着那人冰冷的手臂,眼泪大把大把的往下落,“喂,你起来啊……别玩了,你不是信誓旦旦的说不会死的吗?”
“是谁大言不惭的说,无论我找一百个杀手,一千个杀手都是做无用功的呢?”
“那你现在躺着是要干嘛?单方面的叫停游戏吗?”
“你怎么可以这么混账……你经过我允许了吗?”
“我不会原谅你!安朔,你给我听好了,我绝不会原谅你……你回来啊……继续你的不可一世……”
“求求你,不要这样好不好?求求你……”
齐悠悠突然“啊”的叫了起来,安朔饲养的蛊蛇不轻不重的咬了她指尖一口,留下了浅浅的牙印,她一点都不恼,反而如梦初醒的又哭又叫,“我怎么忘了呢……保命蛊,一定会有保命蛊……”
“安朔,你想死,我偏不让你死……”她跌跌撞撞的爬了起来,念念有词的朝竹舍跑去。
一直隐匿在暗处的命欢颜见她离开后,慢慢走了出来,脚步一顿,停在安朔的尸体旁边,看着地上的斑斑血迹,轻轻“啧”了一声,有感而发:“傻A的弟弟!”
飘浮在半空的安朔不服气的回嘴,“我哪里傻了?我分明是善财童子来的,心地纯善,圆敌梦;慷慨解囊,予仇敌。”
“嘶,痛痛痛痛……搞什么?做鬼也会痛的吗?”
命欢颜的手朝空气中一抓,扯住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