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欢颜没想到,她阅尽千帆的眼睛竟会看走眼,着了一个老婆子的道。
她心疼阿婆早出晚归的摆摊,没拿人家银子,只要了一个煎饼相抵,却不想咬了一口还没嚼,就觉着后劲一阵酥麻,被阿婆袖里藏着的银针扎了个正着。
痛是真的痛,但几秒的功夫她便醒了,却未声张,她想要瞧瞧这老婆子耍的什么把戏。
买煎饼的食客十之八九都是托,见人倒了后,相互遮掩着便将她于众目睽睽之下带上了马车。
马车一路颠簸,七扭八拐的入了偏远的宅子,她被人重重的提起,并不怎么怜香惜玉的从高空抛下,“咚”的巨响是她落地的声音,若非她的体质特殊,这会儿该瘸了。
随着她落地的声响传来,头顶上方传来一记重重的巴掌声,随着冗长的通道,飘进了她的耳里。
有人骂道:“想死啊你,扔得这么重,万一摔死了怎么办?这回的货,可是能卖大价钱的。”
一群人骂骂咧咧的离去。
四周静悄悄地,命欢颜摘下蒙眼的黑布,发现自己被扔在密闭的空间,一个废弃的深井里。
井很深,好在此时天色尚早,在阳光的照耀下,她能看清四周。
岩壁布满了青苔,她试着攀爬了一下,还没走两步,哧溜的滑了下来,手上也黏糊糊的,她不自在的将黏糊的手掌往衣服上抹了抹,待黏腻的感觉不那么明显,她才作罢。
命欢颜烦躁的一屁股坐在地上,有些后悔为何好奇心如此重?
她就该在苏醒时,找个适当的时机开溜,等做足了准备再来找老婆子报仇。
脚步许多细碎的石子,被她一遍遍的用脚研磨着,发出沉闷刺耳的声响。
“呱”的一声,在井内响起。
命欢颜一愣,她本也没指望井里有活物,既然有了,那她就不愁探不到秘。
角落里蹲着个蛤蟆,面无表情的看了她一眼,很快又不屑的闭上双眼,嘴里嘀嘀咕咕:“愚蠢又可悲的人类。”
命欢颜冷哼,“呵,你个井底之蛙。”
这句话无疑戳到了蛤蟆的痛处,也不知哪个蠢货造的词汇,竟说它们目光短浅,简直是偏见,迂腐,脑子长泡。
虽说它们跟青蛙长得并不像,却总有人认错。
它气得一蹦三尺高,一下子跳到命欢颜的膝盖上,鼓着腮帮子,仰着头冲她骂骂咧咧,“说老子井底之蛙,你还不是照样被关?起码老子能出去溜溜弯,觅觅食,你只能等着被人卖……”
命欢颜曲起一指,将它从膝盖弹了下去,说道:“听你这意思,你很能耐?那你知道,这个地方是哪?那些人是做什么的?”
蛤蟆被她弹得在地上滚了两滚,将将稳住身形,便又被她的话语吓到,惊诧道:“你听得懂我说话?”
命欢颜点点头,“没错。所以你要告诉我这儿是哪吗?还是你对此一无所知?”
蛤蟆不想被当作井底之蛙,便将自己的所见所闻全盘托出,“此庄荒废十余载,早被这群人贩子占了去。
白日里他们出庄物色人选,专挑那些独自出门的女子跟踪,晚上便回来研究作战计划,无所不用其极的将人掳来。
不过被掳来的女子都关在后院的柴房里,为何你会在井里?”
“我哪里会知。不过方才我被推下来时,隐隐约约听到有人说我能卖个好价钱。”
蛤蟆瞥了命欢颜一眼,很显然想说就凭你?
命欢颜还指着蛤蟆探风呢,强忍住捏爆它的冲动,好言好语道:“蛤兄神通广大,一定知晓这群人目的为何,还请蛤兄祝我脱困。”
此话倒是让蛤蟆十分受用,它蹦蹦跳跳的跳到命欢颜的左肩,一副哥俩好的手势拍了拍,“放心吧小老妹儿,此事包在你蛤兄身上。”
说罢,蹦蹦跳跳的出了井。
命欢颜估摸着蛤蟆的脚程,回来应该没那么快。又看看天色,也不适合青天白日的交易,竟打了个哈欠,就这么睡下了。
也不怪她没心没肺,实在是她昨夜没睡,又闹了这么一遭,眼皮子确实有些扛不住。
命欢颜迷迷糊糊的睡着,也不知睡了多久。
毕竟环境不好,怎么睡都难受,可除了睡,她又不知如何是好,只能闭着眼翻来覆去的折腾。
待她麻了半边身子,不情不愿的睁眼时,却又被眼前的一幕吓得差点原地飞升,“我了个乖乖,你干吗呢?”
一只蛤蟆,一张嘴,两只眼睛,四条腿。
一群蛤蟆,密密麻麻的腿,全杵在命欢颜面前,她都不敢张嘴呼吸,唯恐吸了只蛤蟆入腹。
好家伙,她就让一个蛤蟆探风,这怎么就拖家带口了呢?她百思不得其解。
蛤兄见她醒来,兴奋道:“老妹儿,我这群兄弟没见过能听懂蛤蟆语的人,都觉着新鲜,就想来看看你,没吓着你吧?”
说罢,还往旁边挪了挪,方便让蛤蟆家族近距离看她。
命欢颜心里头骂骂咧咧的,倒也给足了蛤兄面子,笑容得体的与众蛤蟆天南地北的聊了一会儿。
好在这些蛤蟆也知她此刻的遭遇,在聊过它们想知道的话题后,便也尽量往她感兴趣的话题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