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也相仿!”
“不像我那个爹爹啊,一心只读圣贤书,读到妻儿也不要了!”
陆正安说罢,转身走出了书房。
姜道人苦笑,他这还是第一次听到陆正安埋怨。
埋怨的竟还不是别人,是他的亲生父亲。
跟着陆正安走出书房,来到正厅。
姜道人看到地上摆放的一些东西,
顿时无言。
“你真是一个手艺人啊!”
姜道人又一次感慨。
地上,摆满了香烛,纸钱,笔墨纸砚,甚至还有两个栩栩如生的纸人。
陆正安挎着一个竹篮,篮子上由一张白色的麻布盖着,尚有热气上升。
“先生饿不饿,厨房里有春饼稀粥!”
陆正安这才想起,先生自昨夜到现在,还没有进食。
“不了,道家人辟谷!现在时辰还早,等你祭拜之后再说。”
姜道人现在吃不下东西,盯着满地的香烛纸扎,神色复杂。
陆正安还真是一个大孝子。
纸人,纸钱,都是他亲手做的吧。
姜道人忽然想起昨夜,在西厢房里看到的那些工器。
陆正安一个清秀的书生,怎么喜欢这些东西呢。
将一切收拾好,陆正安背着一个竹篓,挎着篮子,和姜道人出发了。
卯时还未过去,天光破晓。
有一丝肚白浮现人间。
两人推开小院的大门,巷子里空无一人。
陆正安不知从哪里找来两根竹竿,与姜道人一人一根,将门关好。
踩着泥水朝着城外而去。
一老一少,皆都无言。
巷子很深,两旁是高深的院墙。
黑漆漆的,马上辰时了。
什么动静也没有。
姜道人目光如炬,耳朵不自然的抖动,
他在听声,结果毫无收获。
陆正安怀着心事儿,没有发现姜道人的神色不一样了。
前天夜里发生的事情,很诡异,两人都各自闭口不提。
乾列的天气雾蒙蒙,
沥沥淅淅的雨水落在两人的身上。
额头挂着淡淡的水珠。
不知不觉,已经走了半个时辰。
随着天色大亮,整个乾列突兀间活过来了。
人间烟火气,喧闹声,犬吠鸡鸣声等等!
怎么说呢,
很突兀,一下子所有的声响都出现了。
陆正安长出了一口气,似是一直都在隐忍。
听到这些声音,见到三三两两的人影。
他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姜道人目中有一团火炬,精光四射。
打量四周一番,脸上的神色忽明忽暗。
一座漆黑的城门出现在眼前。
门墙挂着三角旗帜,
旗帜上画着一条漆黑的龙形图案。
这是大齐的标志,
代表着这是大齐的城池,是大齐的王土。
姜道人住着竹竿,眯起眼睛,道:
“要出城了,还有多久能到你娘的葬身之所?”
陆正安抹了一把额头的水雾,回道:
“快了,出了城门,三里外有一处山林,也是乾列县城中,私底下认同的一处公墓。”
“我娘亲也葬在那里,是棺材铺的那个老板亲自看好的地势,说是风水宝地!”
“巧了,先生是正儿八经的道门人士,等下可要帮我看一看了!”
陆正安想到姜道人的身份,眼前顿时一亮。
关于那个瘸腿的棺材铺老板,他并未有多少的好感。
当年虽说出了一口棺材,葬下了他的娘亲。
三个月里,也从他家里顺走了不少好东西。
更可恨的是,这个家伙在十年前丢下陆正安后,便再也没有出现过。
陆正安嘴上不说什么,心里头跟明镜似的。
他那个便宜师傅不是个好东西!
等下,定是要让姜道人看一看风水。
娘亲活着时,情意难平,郁郁而终。
死后,可不能再受委屈了。
姜道人点头,这点忙他是要帮的。
他是道家之人,一些基本的风水堪舆之术还是懂得的。
“这鬼天气!”
陆正安抬头,雨水淅淅沥沥,
逐渐有些大了。
“还好做了准备!”
陆正安挎着竹篮,将竹竿揽在怀里。
空出一只手来,从背后的竹篓中,
掏出两把油伞。
一把递给了姜道人,一把撑开。
油伞往后倾斜多些,大面积遮住了竹篓中的纸扎。
姜道人接过伞,将之撑开,
一副唯美的青荷图出现在伞底。
透过油纸,雨水嘀嗒。
青荷如同活过来一样。
这大概又是出自陆正安的手笔了!
他早就说过,
陆正安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手艺人。
两人打着伞,拄着青竹,
走到了城门口。
出城,进城的人不算多,也不算少。
城门口还有差役站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