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阳光依旧很暖，破庙里，我无聊的坐在墙根处，扒拉着石子玩儿，捡回来，扔出去，又捡回来。狗娃出去乞讨了，留了生病的奶奶，久病缠身，大概也没几年了。 小小的孩子，蹦蹦跳跳的回来了，今天，他得了两个肉包，分了奶奶一个，剩下的那个，他居然掰开了两半，把大的那半递给了我。 接过来咬了一口，小孩子的脸上溢满笑容，我其实一直不忍心看到这么大点的孩子，无月神宫那晚，走火入魔所杀的人中，就有这么大点的尸体。 ：“你为什么总愿意，把辛苦讨来的食物分给我？” 小孩子笑的越发纯真，脏兮兮的小脸儿，嘴角还挂着油汪汪的菜渣：“因为，姐姐好，笑起来，很好看。” 我现在这副白发苍苍的样子，左脸颊上，还有可怖的疤痕，邋里邋遢，居然会被狗娃夸好看？若他知晓，我杀人如麻，恐怕早就吓得远远的。 住了四五天，我从腰间，摸了块金锞子，给了狗娃的奶奶：“这是这几天的饭钱，多谢你收留，回乡下置间屋子，买几亩薄田，跟狗娃好好过吧。” 狗娃的奶奶，瞪大了双眼，嘴唇嗫嚅：“这，这怎么使得……” ：“别客气了，莫让人抢了去，我走了。” 鲜少接触人的我，一路上还是吃了些苦头的，从破庙出来，身上已经脏的不像样子，我便去成衣店买了身衣服，又找了家客店，洗了澡，舒舒服服地睡了一晚。 第二天，我打算离开这个镇子，街口，密密麻麻地围了一圈儿人。 ：“臭叫花子，什么你的钱，这分明是你偷了大爷我的！再不放手，大爷拉你去报官！” 孩子的哭声，老人微弱的喊声：“这，这分明是我们的……你，你还给我，我不换了！” 是狗娃和他的奶奶！ 为首的那个人，留着八字胡，穿的绫罗，一甩袖子，就把狗娃摔在一边：“臭叫花子，你哪来的金子，分明是偷的！来人啊，给我打！” 等我出手，狗娃和他的奶奶已经被打的只剩了一口气儿：“闺，闺女，求你，快，快看看娃子。” 肋骨被打断了，大概是刺破了内脏，小小的孩子，正大口大口的吐血，干净的衣服上，又沾染了片片猩红，像极了那天的无月神宫。 乡下人不识金子，狗娃的奶奶，想换了银子，带着狗娃回去，却被黑心的老板，夺了去。 楚人无罪，怀璧其罪，我的考虑不周，无辜断送了他俩的性命：“姐姐，你，快走吧，官府……”狗娃，是在我怀里咽了气。 杀一个店老板，用不着承影剑，我冷着一张脸，用路边的一根筷子，刺穿了店老板的咽喉：“既然你喜欢这块金锞子，那就当，给你买棺材了。” 店老板瞪大了双眼，捂着汩汩冒血的咽喉，嘴里呜噜呜噜挣扎了两下就咽了气。 ：“杀人啦，杀人啦……”周围的人一哄而散。 我满身是血的去了棺材铺，放了锭银子，请店老板代为敛尸，又去置办了身衣服，头也不回的，出了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