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继续,门外有闲着的村民过来看看热闹,见大门关着进不去,也就散了,只有一个问沈山河自己有点料要锯,是不是可以拉过来,沈山河答应了,看他隔着不远,干脆把厂里的板车先借给他用一下。
村民拉来木头,沈山河把王建民叫来了,这虽然是个鸭子,不过现在没人可用,怎么得也要赶了他上架。
原教学楼走廊上的锯木机已在用着,这是沈山河安排好的。松木加工,4米为主,只会短,再长就得特定,一般没有,走廊上的空间足够了。但村民的加工料,长长短短全看自己做什么用,有的做船料,十多米长,前后就得二三十米的空间,所以只能在简易的木工搭的棚里。
还好这次村民要锯的都是些杂七杂八的小料,要真是那些又长又重的大料,你就是把王建民这只鸭子烤熟了也济不了事。
问清了村民要加工的规格,沈山河便开动了机器开始计时。好在都是些不太长的杉木料,份量轻,易掌控,但对初次上手的王健民来说,重量越轻他跑得越欢,没办法,沈山河只好全程不放手,即便是自己这端上了锯台到了结尾也搭一个手按住一边,看着有些危险,却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另一个手挥舞着示意左边一点或右一点,只是俩人毕竟在这方面没有默契,这一点一点到底是多少只能凭眼力,这玩意儿王建民哪里把握得准,气得沈山河破口大骂,可在机器的轰鸣声中,王建民哪里听得清,只见着沈山河手舞足蹈、唾沫飞溅,更加紧张,更加没了章法。
不得已,沈山河只好停了计时关了机器跑到王建民身边指着锯片后背锯机台板上那一截说:
“你别去琢磨手啊脚啊要怎样,你只管挺腰抬头,双手靠在腰腹上掐着木头不动,眼睛直直的给我盯着这里,这里成一条线你就走正了,你若看到了锯片左面,就往右偏一点,看到右面,就往左偏,偏多少就以锯片成了线为准。但前提是你的头始终要摆正,不要左舞右?。”
然后沈山河又让王建民照着要领退着走了几轮这才千叮咛万嘱咐:
“其他的什么都不用管,只记住人和锯片成一条线就行了。”
然后再次启动,这次王建民虽然还是有走偏,但至少沈山河示意他往左或往右时他知道该左右到一个什么程度了。
总算锯完了,饶是天气尚寒,王建民依旧累了个满头大汗,所谓“忙者不会,会者不忙。”他主要是心里太紧张,用力过度了。
好在锯出来的料相比起一般的木匠师傅用斧头劈起来不差多少,自然也还够用,而村民也是熟悉王建民的,这么点无关紧要的问题自然也不会多说什么。
一共锯了近八十分钟,按二十五一个小时算,应收三十三块钱。但三十三在许多地方叫“师傅钱”,是只能在丧葬、祭祀中给的,日常中碰到这样的数额是要避开的,所以沈山河干脆收了个整数,三十块钱。
沈山河又问了一下对方锯这些料是要做些什么东西。
那村民说了要做什么做什么。
王建民便搭话说:
“那正好,你放在这让沈师傅一道给你做好算了。”
沈师傅也就是眼前的沈老板,在镇上做家具卖的,这村民是知道的,他只是怕沈山河当了加工厂老板不当木匠了,正愁着到哪里找人呢?
“行行,那就麻烦沈老板了。只是工钱怎么算?”
“这样,咱就按木匠行的老规矩,一个凳子多少工,一张床多少工来算,不管我做得快也好慢也好,就按这个算,按行情二十五一天的工价,吃住这些不用你管。怎么样?”
“那太好了,只是沈老板你吃亏了,自己负担吃住,我们又不用花时间来陪师傅不用烟酒开销,那你吃亏了。”
“没事,你情我愿吗,没有什么吃不吃亏的,何况你又照顾了我们的锯木生意。”
“说什么照顾,是你们方便了我们,不止是方便,关键是实惠,省了不少钱不少事。有机会我一定帮你们多介绍点人来。”
“那就多谢了,那过几天你再过来拉东西。”
“那行,那我就不打扰两位老板先走了。”
“行,你慢走,咱就不送了,再见。”
“别这么客气,两位老板发财,再见了。”
……
“沈老板挺不错啊,喜新不厌旧,我还以为你这个大老板以后会看不上这些小钱钱,要脱离人民群众,不事生产了呢?”
外人走后,王建民调侃道。
“这不是钱多钱少的事,人不能指望着一条腿走路,所谓‘艺多不压身’,多一门技术就多一条路。世易时移,没有哪条路是能一直通到底的。就拿眼前的木材来说,放倒一棵树只在顷刻之间,长成一棵树至少十年起步,只凭咱们这两台机器,十年间足以将咱们周围的木头锯光,就象以前的“大炼钢”一样,你以为,国家会允许这么一直干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