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嗡嗡——嗡嗡嗡——”
办公室里，十几部手机在同一瞬间，如同被激活的蜂群，发出尖锐刺耳的共振。
屏幕上，那条用血红色字体加粗放大的新闻头条，像一道烧红的烙印，狠狠灼烧着每个人的视网膜。
【惊天丑闻！c市公安局近百名警员黑料遭全网泄露，警界信誉一夜崩塌！】
“操！”
王刚第一个反应过来，手忙脚乱地想去关掉手机推送，却发现根本无济于事。
新的弹窗，新的链接，如同附骨之疽，疯狂地从各个app里涌出来，根本杀不干净！
技术科的小李脸色惨白如纸，双手在键盘上敲出了残影，试图追踪来源。
“没用的”他绝望地摇着头，声音都在发颤。
“对方用了洋葱路由和分布式匿名网络，信息源头遍布全世界几十个国家！这这是一场有预谋的，饱和式的舆论攻击！我们被降维打击了！”
办公室的座机电话，也在此刻歇斯底里地响了起来，一声接着一声，催命一般。
整个刑侦支队，在短短十几秒内，从劫后余生的狂喜，瞬间坠入了信息时代的无边地狱。
就在这片混乱的中心，程澈的手机，也响了。
来电显示，是一个来自京城的加密号码。
他面无表情地按下了接听键，甚至还打开了免提。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沉稳威严，却又带着一丝激赏的男中音。
“是程澈同志吗？我是公安部的刘振华。”
“你的事迹，李局长己经向部里做了详细汇报。我代表部党委，向你表示祝贺和感谢！”
“你以雷霆手段，为江州警队挖出了一颗毒瘤，捍卫了我们队伍的纯洁性！”
这番话，通过免提，清晰地传遍了办公室的每一个角落。
“纯洁性？”王刚下意识地念叨了一句，他低头看着自己手机屏幕上，那条点赞最高的评论——“还纯洁性？一窝耗子说自己是白莲花，笑死个人！”
每一个字，都像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抽在王刚和小李那涨红的脸上。
电话那头的声音，还在继续。
“经部里研究决定，特授予你‘全国公安系统反腐先锋’荣誉称号！”
“同时，赋予你更大的内部监督权限，希望你能将‘江州模式’，作为试点”
“啪。”
程澈挂断了电话。
没有说谢谢，甚至没有说再见。
办公室里，死一般的寂静。
只剩下此起彼伏的电话铃声，和窗外传来的，越来越密集的警笛声。
程澈缓缓站起身，走到窗边。
他看着楼下，一辆辆警车闪着灯呼啸而出，奔赴那些因为这条新闻而可能发生的群体性事件现场。
他掏出手机，点开了那个己经彻底沦陷的社交平台。
屏幕上，一张张熟悉的面孔被p成了黑白遗照，下面是各种不堪入目的诅咒。
他看到了隔壁禁毒支队那个快退休的老张，照片旁边的“黑料”是他收受了一个红包，但程澈知道，那是老张自己掏钱垫付给线人的医药费。
评论区里，有人贴出了老张女儿的学校地址。
“黑警的女儿，让她在学校里也尝尝‘人民的审判’！”
程澈的手指，在屏幕上划过。
他看到了一张张同事的照片，他们的家人、住址、甚至孩子的照片，都被人肉了出来，暴露在全网的恶意之下。
一种冰冷的，比面对炸弹时还要刺骨的寒意，从他的尾椎骨一路窜上天灵盖。
他抬起头，看着玻璃窗上自己那张模糊的倒影。
倒影里，那张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眼眶周围的皮肤，因为极度的疲劳和愤怒，呈现出一种不正常的青灰色。
“躺平？”
一个念头从脑海中冒出，显得那么荒谬，那么可笑。
原来老子的命，就是个杀毒软件？
不仅要杀外面的病毒，还要清里面的木马。
到最后，系统被黑了，还得他妈的负责打补丁，修复漏洞？
那什么时候是个头？
什么时候，才能真正卸载退休，安心躺平？
程-澈的视线，缓缓扫过窗外那片钢筋水泥的森林，扫过那些亮着灯火的万家窗户。
或许
只有等到他亲手将这个漏洞百出的系统，打造成一个铜墙铁壁，一个不再需要他这个“救世主”来缝缝补补的完美系统。
到那时，他才能真正地，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