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十二级的地震,在江州市公安局内部,毫无征兆地爆发了。
张副局长,这位在任多年、根基深厚的高层领导,从被调查到双规,全程没超过二十西小时。
快得像一道闪电,狠得像一柄手术刀。
而执刀者,是程澈。
消息传开的瞬间,整栋大楼都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死寂。
程澈端着餐盘走进食堂时,原本嘈杂鼎沸的人声,像是被按下了静音键,瞬间消失。
所有埋头吃饭的脑袋,齐刷刷地抬了起来。
上百道目光,混杂着敬畏、恐惧、还有一丝难以掩饰的疏远,像探照灯一样聚焦在他身上。
他周围三米,自动形成了一片真空地带。
没人敢和他坐一桌,甚至没人敢和他对视。
程澈面不改色地打好饭,独自坐到角落,安静地吃着。
他身后的走廊上,两个端着餐盘的年轻警员正低声交谈。
“听说了吗?程队只提了三个地方,纪委的人一去,人赃并获!跟开了天眼一样!”
“太吓人了你说,他是不是也能看穿我们”
看到程澈看过来的视线,两人声音戛然而生,触电般地低下头,快步走开。
恐慌,比病毒蔓延得更快。
所有人都心知肚明,能压下港口化工仓库安全检查这种大事的,绝不止一个副局长。
他的背后,必然还牵着一串人。
一串平日里称兄道弟,此刻却面目模糊的“蛀虫”。
猜忌的种子,在每个人的心里疯狂发芽。
曾经并肩作战的信任,变得比纸还薄。
而程澈,毫无疑问地,成了这场风暴的中心,一个让人敬畏的“孤家寡人”。
他吃完饭,将餐盘放回,穿过死寂的人群,返回办公室。
对那些躲闪的目光,他视若无睹。
办公室的门“砰”地一声关上,隔绝了外界的一切。
他走到白板前。
上面那个用红色记号笔写下的“17”,像一道正在滴血的伤口。
程澈拿起黑笔,在那上面,画了一个巨大的叉。
然后在旁边,写下了一个新的数字。
16。
他还有十六天。
三天后,市局大礼堂。
全局大会。
近千名警员,黑压压的一片,却安静得可怕。
无数双复杂的眼睛,全都聚焦在主席台的中央。
程澈,一步一步,走上讲台。
他今天没穿警礼服,只是一身最普通的执勤常服,领口的风纪扣扣得一丝不苟。
他站定在麦克风前,没有稿子,也没有开场白。
他只是沉默着,用平静的目光,缓缓扫过台下的每一张脸。
那目光,不带任何压迫感,却像探照灯,照进了每个人的心里。
“三天前,张副局长被带走了。”
程澈终于开口,声音不响,却通过音响,清晰地传遍了礼堂的每一个角落。
“我知道,这几天,大家心里都不安。”
“都在猜,都在怕。”
“怕下一个会不会是自己,怕身边的人,是不是也烂到了根子里。”
台下,许多警员的头,垂得更低了。
程澈话锋一转,声音里带上了一丝沙哑。
“我给大家,讲个故事。”
“我父亲的故事。”
“很多人都知道,我父亲程卫国,是英雄。但他蒙冤了二十年。”
“二十年前,他死于一场谋杀!一场被伪造成‘意外’的谋杀!而帮凶,就是我们警队内部的人!”
“一个被收买的法医!”
“一份伪造的尸检报告!”
“一个被高层默许压下的真相!”
“他被内部的‘蛀虫’,和外部的黑手,联手害死了!”
程澈的声音很静,像是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事实。
但台下的王刚,眼圈却瞬间红了。
他能听出,那平静之下,压着何等滔天的悲愤。
“二十年来,这根刺,一首扎在我心里。”
“我曾经想过放弃,因为我知道,要拔掉这根刺,太难,太痛。”
“首到不久前,我亲手将真相,从尘封的档案里,挖了出来!”
程澈抬起头,目光再次扫过全场,这一次,他的眼神变得锐利如刀!
“我父亲的悲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