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耳的尖啸声,将程澈从行政地狱的疲惫中猛地拽回了现实。
他抓起那部红色的紧急专线电话,王刚急促到变调的声音,像一根针扎进他的耳膜。
“西郊,护城河,女尸手法,和‘十二月九日’一模一样!”
程澈的血液,在瞬间凝固,随即又沸腾起来。
他扔下电话,抓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冲出了办公室。
冰冷的夜风灌入肺腑,驱散了连日来积压在心头的烦闷。
他非但没有感到紧张,反而有一种猎人终于嗅到猎物气息的兴奋。
这场游戏,终于从枯燥的办公室,回到了他最熟悉的血腥战场。
西郊护城河畔,红蓝两色的警灯无声地旋转,将周围的树影切割得支离破碎。
警戒线内,一片混乱。
“这现场是我们辖区先发现的!尸体必须由我们带走!”
一名派出所的所长涨红了脸,对着一名刑侦大队的队长大声嚷嚷。
“老张!你懂不懂规矩?这是重大刑事案件,必须由我们刑侦接手!”
刑侦队长毫不相让,嗓门比他还大。
旁边的法医团队被他们堵着,根本无法靠近中心现场,急得首跳脚。
“都别吵了!让我们先进去!再耽搁下去,尸体上的关键证据都要被破坏了!”
闪光灯胡乱地闪烁着,不同部门的人挤作一团,为了证物的归属、现场勘查的顺序吵得不可开交。
这完美重现了多部门合作办案时,最典型、也最致命的灾难。
王刚站在外围,急得满头大汗,却又无可奈何。
就在这时,一辆黑色的轿车疾驰而来,一个急刹停在警戒线外。
程澈推门下车,脸色在红蓝交替的警灯下显得异常平静。
他大步流星地穿过外围的人群,径首走向混乱的中心。
“都停下。”
他的声音不大,甚至有些低沉,却像带着一种奇特的魔力,瞬间穿透了所有的嘈杂。
正在争吵的几人,下意识地停了下来,回头看向这个突然出现的年轻人。
程澈的目光扫过全场,冷静,锐利,不带一丝一毫的感情。
“从现在起,现场由我接管。”
他没有提高音量,但那不容置疑的语气,让在场所有人都感到一阵莫名的压力。
他看向法医团队的负责人,一个年长的老法医。
“刘叔,以尸体为中心,向外扩大一米,进行精细勘查,任何纤维、尘土都不要放过。”
他又转向刑侦队长。
“你,带你的人,立刻封锁现场所有的出入口,以这里为圆心,向外排查三公里内所有的目击者。”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了那个还在喘着粗气的派出所所长身上。
“张所长,麻烦你和你的兄弟们,维持好外围秩序,确保三公里半径内,只进不出。”
一连串精准、清晰、不容反驳的指令,从他口中接连发出。
原本吵闹、混乱的众人,全都愣住了。
他们被这个年轻人身上那股强大的气场,和那清晰到可怕的思路所震慑。
大脑甚至来不及思考,身体己经下意识地开始行动。
“是!”
“收到!”
“好的,程支队!”
几分钟之内,混乱的现场变得井然有序,各个部门如同精密的齿轮,开始高效地运转起来。
老刑警王刚站在程澈身后,看着眼前这个运筹帷幄的年轻人,心中只剩下两个字。
服了。
这才是他们需要的领导者,一个能把一盘散沙,瞬间捏成一个拳头的“帅才”。
市局,刑侦支队会议室。
烟雾缭绕,气氛压抑。
五年前“十二月九日”案的所有卷宗,堆满了整个会议桌,泛黄的纸页散发着陈旧的气息。
新案的所有证物和勘查报告,也己经摆了上来。
手法、凶器、甚至受害者身上那独特的绳结,都和五年前的悬案如出一辙。
但除此之外,再没有任何有价值的线索。
所有人都一筹莫展。
“凶手非常狡猾,现场没有留下任何指纹、脚印,甚至连一根毛发都没有。”
王刚的声音沙哑,眼中布满血丝。
“我们对受害者的社会关系进行了初步排查,暂时也没发现她与人结怨。”
一名当年参与办案的老警员,叹了口气。
“和五年前一样,凶手就像个幽灵,随机选择目标,单纯为了享受杀戮的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