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衣男孩坠楼案”的卷宗,在程澈的手里停留了不到五分钟。
他没有像上次批阅积案那样写下长篇大论的“建议”,只是在封面上用红笔写下了三个毫无关联的词。
【风筝线。左撇子。天台水箱。】
然后,他把卷宗递还给李建民,表情平静得像刚刚批阅了一份食堂的菜单。
“方向都在上面了。”
李建民接过卷宗,看着那三个莫名其妙的词,眼角狠狠地抽搐了一下。这比上次的“皮肤科”和“廉价洗手液”还要玄学。风筝线?左撇子?这跟一个十五年前的坠楼案有什么关系?
但他没有多问。与程澈这个“怪物”打交道久了,他己经学会了压制自己作为一名老刑警的惯性思维。他只需要知道,程澈给出的每一个字,都可能指向最终的真相。
他拿着卷宗,叫上赵明,亲自带队去重新梳理这桩悬案。办公室里,瞬间安静了下来。
程澈靠在自己的老板椅上,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交易达成的第一个任务,轻松搞定。他端起自己的养生茶杯,吹了吹漂浮的枸杞,准备享受一个完美的,无人打扰的下午。
然而,这份惬意仅仅维持了不到十分钟。
“程副队,”一个年轻警员抱着一堆文件,小心翼翼地走了过来,“这是李队临走前交代的,说‘红衣男孩’案需要重新比对当年所有的口供记录,特别是关于死者人际关系的,看看有没有提到过这三个关键词的,让您把把关。”
程澈的微笑僵在了脸上。
还没等他开口,技术科的人又来了:“程副队,李队让我们重新分析当年现场所有的痕迹物证,看看有没有和‘风筝线’相关的纤维残留,想问问您有没有更具体的方向?比如线的材质,颜色?”
程澈的眼皮开始跳。
紧接着,法医室也打来了电话:“程副队,李队让我们重新尸检报告,重点分析骨骼损伤,判断死者坠楼姿势是否和‘左撇子’的受力习惯有关,这个理论上有点难度,您看”
“砰!”
程澈把茶杯重重地放在了桌上。
他明白了。他和李建民的交易,存在一个巨大的漏洞。
他只负责指明方向,但具体执行的人,是重案一组这些思维还停留在正常人类范畴的同事们。他的“神谕”太过跳跃,太过匪夷所思,以至于下面的人根本无法理解,每走一步,都会遇到困惑,每遇到困惑,都会跑来问他这个“神”。
他是指出了终点,但从起点到终点的这条路,充满了迷雾。而他,就成了那个不停给迷路羔羊指路的导航员。
这哪里是咸鱼?这分明是换了一种方式的“内卷”!从一线战斗人员,变成了总指挥兼首席客服!工作量不仅没减少,反而因为要不停地解释和引导,变得更加心力交瘁。
不行!绝对不行!
咸鱼的尊严,不容挑衅!
程澈的目光,扫过整个办公室。赵明,一个优秀的管理者,但思维传统,指望他理解自己的“神谕”,比让他相信世界上有奥特曼还难。张小龙和林菲,两个热血小白,更是指望不上。
他需要的,不是一群按部就班的士兵。他需要的,是一群能听懂“鸟语”的“怪咖”!
他需要一把能自动索敌的狙击枪,而不是一群需要他亲自校准瞄准镜的步枪手。
他需要建立一支属于自己的,能完美执行他那些“神谕”的,特种部队!
一个大胆的,关乎他未来咸鱼人生的宏伟计划,在他的脑海中轰然成型。
他要招人!
招募一批能为他分摊“天机”的“能人异士”,让他们成为自己和普通同事之间的“翻译官”和“执行者”,将自己从繁琐的解释工作中彻底解放出来。
这个念头一起,便如野草般疯长。
他需要什么样的人?程澈的脑海里,迅速浮现出了三个清晰的画像。
第一,一个“人形数据库”。他要对数字、文字、档案有着近乎病态的痴迷和记忆力。程澈只需要抛出一个关键词,比如“风筝线”,他就能在浩如烟海的卷宗、户籍、档案中,瞬间筛选出所有相关信息,而不需要程澈去解释为什么要找这个。他,是程澈的“记忆外挂”。
第二,一个“网络幽灵”。他要精通计算机技术,能用代码在虚拟世界里飞檐走壁。当程澈指出一个数字线索时,比如一个ip地址或者一个被删除的聊天记录,他能像幽灵一样潜入,把证据从数据的坟墓里挖出来,而不是让技术科那帮按流程办事的同事们抓耳挠腮。他,是程澈的“赛博尖兵”。
第三,一个“人心读心师”。他要对人性的理解,超越所有的心理学课本。他不需要程澈去分析嫌疑人的心理侧写,